2024年9月11日至13日，2024中国数字音乐产业大会在厦门佰翔会展中心顺利召开。本次大会以四大分论坛为核心，其中，北京市文化娱乐法学会全程组织、承办的分论坛四于13日下午成功举办。来自政府、学术界、法律界及音乐产业共计200余位权威人士参加论坛活动，共同探讨短视频直播音乐作品的传播之道、版权生态建设、以及数字音乐在短视频和直播平台的良性竞争环境，旨在推动中国音乐产业的规范健康发展。论坛活动由本学会立法咨询与政府规制专委会主任、中国传媒大学文化产业管理学院郑宁教授主持
在领导致辞环节，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网络视听节目管理司副司长赵国梁深刻指出，当前，网络视听市场正呈现出蓬勃的发展态势，但同时也面临着诸多挑战。赵国梁形象地比喻道：“树上总有坏掉的果子”，部分网络视听节目内容低俗、价值观扭曲，甚至存在侵权违规等问题，这些问题严重阻碍了网络视听行业的健康发展。在此背景下，赵国梁强调道，期待通过论坛的交流与合作，能够达成更多共识，找到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从而推动科技、互联网以及音乐行业的共同繁荣与发展。
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敖然在致辞中回顾了第一届中国数字音乐产业大会的活动成果，并介绍到本次大会设置的论坛活动从数字音乐业态发展与文化传播、版权市场与生态建设、技术创新与应用等多个维度展开，分论坛的主题方向和参与方都更加全面、纵深。其中，短视频和直播作为音乐作品传播的重要渠道，其独特的互联网生态对于音乐产业的发展产生着深远影响，也就音乐作品的创作和营销带来了全新的机遇与挑战。敖然对本次“短视频与直播音乐高质量发展论坛”的各主办、承办单位表达了诚挚感谢！
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副会长、国家广电总局网络司原司长魏党军表示，网络视听产业不仅实现了经济规模的显著增长，2023年市场总值达到11524.8亿元，而且与电商、教育、科研、卫生等多领域深度融合，成为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力量。
网络短视频与直播，历经十余年的快速发展，凭借其多样化的业务形态、贴近生活的节目内容，极大地丰富了民众的精神世界，有效传播了正能量，提升了社会文明水平。
据统计，2023年新增短视频时长约5.5亿小时，主旋律视听作品播放量达515.34亿次，涵盖了多种类型，激发了“全民创作”的热情，促进了群众艺术创作水平的提升，并在传承与弘扬传统文化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短视频和直播业务为社会大众参与到艺术创作中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和条件，极大促进了网络视听创作的发展，普及和提高了我国群众艺术创作水平，在坚守和光大我国传统文化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
最后，魏党军强调了本次论坛的重要意义，他期待“大家深入探讨如何促进网络短视频直播行业的健康有序发展，营造清朗的网络视听环境，确保产业规范顺畅运行，丰富网络视听创作，强化法律保障，以及完善产业工作机制与配套体系。”
在论坛主题演讲环节，中国移动咪咕音乐党委委员、总编辑孙磊首先发言，他重点介绍了咪咕在音体融合领域的探索与实践。
从刚刚过去的奥运会期间，在自制的“中国榜样”栏目中，咪咕音乐通过采访奥运网球冠军郑钦文等运动员，巧妙结合音乐元素，如歌手邓紫棋的歌曲，创造了高达58亿次的播放量，这充分展示了音体融合的巨大潜力。
“咪咕作为国内最大的音乐和体育版权聚集地，十年来不断加大投入，目前汇聚了三十余项世界级体育赛事内容，并成为了国内体育赛事的第一品牌。同时，我们也与众多音乐版权方建立了紧密合作关系，共同打造健康的版权生态。”孙磊表示，咪咕还积极尝试线下赛事和线上观赛的融合体验，如在中网比赛中通过升级后的咪咕视频台提供体育赛事和明星来电服务。同时正在对咪咕音乐APP进行焕新，将体育互动放在重要层面，打造“身随声动”的全新体验。
孙磊还提到了与贵州龙江村超IP的合作，通过短剧为起点，与网友和行业共创主题曲，并策划打造基于村超的超级碗现场演艺。对于即将在厦门举办的第十七届咪咕汇盛典，孙磊在大会上透露，届时会邀请奥运明星、体育明星与音乐行业互动，进一步推动“音体内容”生态的发展。
随后，抖音集团法律研究与合作负责人丁道勤以“促进数字音乐新业态高质量发展的法律保护思考”为题，从法律保护的视角分享道，数字音乐因其易于复制与传播的特性，实现了作品的无限量、高保真复制，并依托互联网的快速便捷性广泛传播，这一特性极大地降低了数字音乐盗版的成本，使得非法复制变得轻而易举。
“一些创作者通过复制旋律、歌词等元素，能够轻松的创作一首新歌曲。实际上在某种意义上使得音乐的创作抄袭可能成为常见的侵权行为。”丁道勤认为，数字音乐的侵权行为的治理难点在于“侵权主体小而且分散”，且维权成本高昂。
在数字音乐领域，丁道勤分析道，由于版权竞争呈现出恶性态势，带来了一系列隐患。例如，音乐服务商对独家版权的过度追求，不仅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还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版权的正面作用，使其被异化为获取利益的工具。此外，在原创音乐人的合同问题上，也存在一些不平等交易地位的现象。
丁道勤表示，一些缺乏经济和社会地位的创作者在签约过程中被动接受不对等的条款，如免费、永久、不可撤销的使用、展示和授权等。这些不利的条款限制了创作者的权益，甚至可能违反相关法律法规。尽管我国《民法典》等法律法规对此有一些原则性的规定，但仍需要细化的裁判标准来更好地保护原创音乐人的权益。
作为短视频平台，快手集团音乐业务负责人于蓝在「温暖共生 信任同行」—— 快手赋能，打造音乐生态的共融的发言中表示，不仅音乐大盘在快手不断提升，头部内容的规模也呈现出了稳健增长的态势。2023年短视频使用超过1000万次的歌曲数量比去年增加了12首，热度周期也达到了54.43天，环比增长了10.32天。这表明在快手独特的生态和用户习惯下，歌曲的热度得到了显著改善，长尾效应使得歌曲能获得更多曝光，同时也为版权方带来了更多收入。
快手音乐生态的重要特点是用户情感的多样性、审美差异和用户的年轻化。不同性别和年龄段的用户对音乐有着不同的喜好和表达方式，于蓝分享道，简单易上手的浪漫治愈歌曲受到男性用户的追捧，而消费主力军多为女性。譬如，神曲《爱如火》凭借其洗脑的编曲和层出不穷的魔改二创在全网病毒式蔓延，深受站内年轻人喜爱；正能量的儿童歌曲《勇气大爆发》则受到了各年龄人群的推崇，尤其是80后和90后初为人父母的阶段人群。
从版权的角度来看，快手一直在行业中积极推动短视频与直播双场景的音乐结算，向公司机构、独立音乐人开放结算通道，并在不要求独家版权的前提下，对结算金额不设上限，使得有收入的公司和音乐人数量连续两年稳定且明显提升，收入金额和增长速度也逐年上涨。
对于短视频侵权的平台责任边界，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党委常委、副校长梅夏英表示，在数字时代，知识产权的保护面临着新的挑战。一方面，数字产品的公共性被削弱，分享因知识产权问题而受限；另一方面，版权的概念在数字时代发生了本质变化，出版环节被弱化，导致侵权的门槛降低。此外，互联网本身希望数据流通、交互和分享，但盯着版权内容反而影响了其分享。
梅夏英分享道，近年来针对短视频和直播公司的侵权诉讼频发，赔偿要求天量，且提出了苛刻的条件，如要求平台对用户上传的信息负有过滤的义务，并根据分享数量和使用的次数来叠加计算损失，甚至出现了适应惩罚性赔偿的情况。
由此，梅夏英提出了一个疑问，避风港规则在现在还是不是一个技术规则，有没有过时，还能不能适用？显然，尤其是随着短视频和直播行业的急剧发展，避风港规则的适用性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无忧传媒集团有限公司运营管理中心副总裁刘超则以“加强平台原创及授权音乐库建设，为平台达人提供优质创作素材”为题，从娱乐直播、电商、内容短视频和传统艺人四个角度分析了“达人生态与音乐行业”之间的关系。
在娱乐直播领域，音乐主要依托于平台的版权和自有的版权展开。娱乐直播类型丰富，可以拆分为多种细分种类，其中才艺主播对音乐有强需求。然而，由于版权和成本的原因，现在平台倾向于让主播尽可能使用平台版权或自有版权。为此，无忧传媒正在建立自己的音乐库以满足需求。
电商领域对音乐的需求相对较弱，但有动感的背景音乐足以完成氛围的渲染。电商主播主要依靠语言的渲染性来吸引观众。然而，在电商中，音乐仍然能够起到加成作用，提升购物体验。特别是对于一些明星电商达人和短视频电商达人来说，音乐更是他们转型电商直播的重要辅助手段。
内容短视频是急需音乐类型的业务。虽然时长短，但音乐能够给这样的内容做很强的渲染性和加成。因此，在短视频制作中，音乐版权成为了一个重要的需求和难点。需要解决授权和成本问题，以确保短视频音乐的高质量发展。
在传统艺人场景下，音乐是演唱会、音乐节、演出等活动的核心元素。同时，传统艺人也希望向线上进行转型，将音乐与短视频、直播等新媒体形式相结合。此外，还有一些兼具音乐人和网红特点的艺人，他们既拥有优秀的音乐才华，又具备网红的形象和气质，成为音乐与新媒体融合的典型代表。
作为中国年轻人聚集度最高的综合性视频社区，哔哩哔哩公共政策研究院院长卢雅君着重分享了原创音乐、ACG音乐在短视频平台的繁荣发展。B站的内容生态主要分为两大板块，其中PUGV（UP主创作内容）是重要的一环，音乐作为B站的一级分区，承载着大量年轻人的音乐表达和创作。
《2023年哔哩哔哩音乐内容生态报告》显示，去年有1.52亿的人在B站观看了音乐类的视频，去年有1.52亿人在B站观看了音乐类视频，其中24岁以下用户占比超过一半。摇滚、国风、民谣、说唱等音乐类型深受年轻受众喜爱。在线上部分，B站原创音乐实现了井喷式增长，音乐人入驻增长超过43.6%，有超过166万UP主发布了超过2200万的音乐视频。
同时，B站的乐评也非常有特色，卢雅君分享道，年轻的乐评人在B站用自己的专业来“整顿行业”，他们用通俗易懂的表达分享专业的音乐知识，深受用户欢迎。当然，B站的二创氛围也非常浓厚，去年有超过3800条的二创视频播放量突破了百万，其中，数据最高的歌曲二创内容在全站累计播放了超过40亿次。
显然，无论是原创音乐、乐评还是二创内容，B站也在不断探索和尝试新的音乐内容和形式，为年轻人提供更多元化的音乐体验和表达方式。
在论坛活动的第三个环节，北京市文化娱乐法学会联合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短视频和直播工作委员会、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快手集团、咪咕音乐、网易云音乐、哔哩哔哩、无忧传媒集团，八家单位共同启动“短视频、直播内容版权保护联合行动”。
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副秘书长、短视频和直播工委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周结在启动仪式中首先宣读联合行动内容：
一、尊重知识产权，加强版权意识。良好的行业生态环境离不开每一位短视频、直播业内的从业者，希望大家能够深刻理解知识产权的重要性，各制作单位和创作者都应加强对版权法律知识的学习，自觉维护良好的版权保护环境。
二、维护创作尊严，鼓励优质内容创作。互联网平台、创作机构、社会组织应当积极创造条件尊重原创者的创作尊严，自觉维护行业声誉，加强对各类内容生产主体的培训和引导，鼓励有利于积极向上向善的内容创作；
三、探讨相关机制，强化平台主体责任。各相关平台应按照直播短视频的内容类型、完善对平台博主的监管规则，构建网络视听信息内容的良性生态治理机制；同时，探讨建立相关版权保护机制，推动行业协同解决问题。
四、建立合作平台，实现共赢发展。通过开展全产业链的广泛合作，推动建立著作权多元市场；建立和完善科学合理的短视频权益保护机制；
五、倡导正版消费，加大打击力度。积极倡导各届支持正版，拒绝盗版内容；对于发现的侵权行为，行业内应共同努力，配合相关法律机构，加大打击力度。对于故意侵权、盗版的个人或单位，应依法予以严惩。
随后，本学会副会长武玉辉和其他七家联合启动单位的负责人或平台代表上台，共同按下仪式按键，宣告“短视频、直播内容版权保护联合行动”正式启动。
在最后的圆桌论坛环节，来自学界、产业界、行业协会以及MCN机构的各位嘉宾围绕短视频与直播领域的音乐版权生态建设进行了深入而务实的探讨。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政法大学比较法学研究院刘文杰教授主持了圆桌研讨。
学会副会长、中国传媒大学文化产业管理学院教授李丹林表示，当前短视频与直播领域面临的主要问题包括如何合理使用音乐、如何界定新技术下的音乐创作是否恰当合理，以及如何规范对音乐的使用等。尽管已有诸多举措致力于解决这些问题，但持续的努力和探索仍至关重要。
值得注意的是，李丹林特别提到了主播群体在短视频与直播生态中的核心地位。由于职业主播数量庞大，且普遍年轻、教育水平参差不齐，这一群体的文化素养、法律意识和版权意识亟待提升，主播的言行举止不仅关乎个人形象，更直接影响到整个产业的健康发展，包括音乐产业的繁荣。
快手法务总监田磊表示，一方面，音乐版权涉及词作者、曲作者、录音制作者和表演者等多个主体，权利链条复杂，有可能存在多重授权的问题，因此平台在著作权权属和授权链条完整性核实问题上面临诸多现实挑战与困难；另一方面，短视频与直播平台的使用场景多元，不同场景下的版权使用方式各异，如何界定侵权行为与合理使用行为是当前版权生态中的一大难题。
抖音集团诉讼负责人李颖表示，在网络领域，平台、主播、著作权人及广大用户共同构成了一个生态体系，平台致力于推动正版化进程，确保商业使用过程中的合法授权。通过大量投入资源采购优质版权歌曲，平台不仅维护了著作权人的权益，还促进了版权使用秩序的健康发展。在构建透明、高效、合理的授权机制和利益分配机制方面，平台发挥着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
无忧传媒集团音乐部总监胡小惟指出，版权授权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是行业面临的一大痛点，创作者和平台往往难以准确了解音乐版权的流转情况，导致授权过程繁琐且易出错。有趣的是，国内版权授权体系相对滞后，很多公司居然依然停留在使用Excel表格等传统方式管理版权的阶段，与国际上先进的技术编码管理方式相比，落后了至少二十年。这种信息不对称不仅增加了授权成本，也降低了授权效率。
律动流光文化传媒CEO贾弘毅曾在快手集团担任法务管理者多年，如今投身音乐行业创业，他对短视频和直播的音乐版权保护充满信心。原因在于，贾弘毅回忆道，曾经彩铃业务如日中天，彩铃在当时是需要每个月付费订购的，有规模庞大的付费用户，因此，整个生态是非常健康，持续不断有新鲜血液进来。在互联网发展的早期阶段，音乐版权生态主要依赖于“免费+广告”的模式。这一模式虽然吸引了大量用户，但长期来看，它并未为音乐创作者和内容提供者带来足够的回报，导致整个生态缺乏持续发展的动力。与此同时，用户习惯于免费获取音乐资源，付费意愿普遍较低。
网易云音乐法务总监韩旭在分论坛上分享道，尽管有像摩登天空、星外星等优质唱片公司存在，但大量音乐版权人仍生活在创作与生计的双重压力下。根据中国音数协的数据，2022年全国音乐直播的产值高达850多亿，这庞大的市场背后，如何合理分配版权收益，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针对主播付费问题，网易云音乐提出了阶段式收费的方案。考虑到主播的付费意愿和支付能力，建议根据主播的社会影响力和收入状况，采取不同阶段的收费标准。例如，对于直播间观众人数达到2000人或粉丝群超过2000万的主播，可以适当提高付费标准，以反映其更高的商业价值。
学会组织承办的此次“短视频与直播音乐高质量发展论坛”，是在主办单位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短视频和直播工作委员会的指导帮助下、在协办单位抖音集团、快手集团、无忧传媒集团的全程支持下，以及咪咕音乐、网易云音乐、哔哩哔哩和中国传媒大学等各合作单位的互动参与下，共同为短视频与直播音乐生态建设发展提供了宝贵思路和建议，有助于推动音乐作品版权保护和音乐产业的高质量发展，为我国文化娱乐法治事业贡献了学会力量！
